泠橙不是冷橙

【关注前请看置顶 】要如何拥抱才能心心相印。

【cychic universe 7:14】入戏

Mentor:泠橙


后辈演员Fulgur x 前辈演员Uki 左右有意义

ooc 年下 相互救赎 情节很俗 戏中戏占比很大 

有家暴相关描写 基本全程fu视角 

uki身体+心理双重脆弱 不爱看就滚

灵感源于cp时光沙漏





Summary:跟我走。





01.


Fulgur和他的助理来到了片场,这里是城郊的一片居民区,不大,但是基础设施齐全,有学校和医院,不远处就是海,他接下来为时半年多的全部拍摄工作都将要在这里完成。


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,Fulgur还是向组里每一位工作人员打了招呼。


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。


作为新生演员,Fulgur在去年在一部科幻连续剧中担当了男二号一角,出色的表现使他获得了大量的人气和工作,一跃成为近期最受欢迎的年轻男演员之一。


一个月前,Fulgur在一堆口水剧和商业电影中选择了这部文艺片,理由之一是他看了大概的剧情,觉得很不错,就像他曾经读过的小说,只不过把男女主角换成了两个男主角。经纪人看过也支持他尝试新的风格。


Fulgur将要扮演的便是男主角之一,是个脾气不好,不会说话,总是独来独往的人。


机器还在准备中,此时电影的另一位主角扮演者也来到了现场,他也像Fulgur那样向经过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。


“Fufuchan,早上好。”温柔动听的问候声在耳边响起,像是今天吹来的第一缕海风,还带着淡淡的鼠尾草与海盐香气。


Fulgur这时才注意有人站在他的面前,他刚刚似乎看对方走来的身影看入了迷,他连忙站起来,身高差使他在对方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。


“早上好,前辈。”Fulgur说。


对方抬起漂亮的眼睛,不满地望向他。


“抱歉……早上好,Uki。”




02.


他又一次逃了课,听不懂的课文,算不出来的数学题,记不住的语法,与坐在教室里睡觉相比,他还是喜欢逃出来在四处逛逛。


他知道,在这个小镇,不读书,根本就没有出路,只能跟着大人们出海打鱼,可能哪一天就因为风暴丢了性命,但是他既不想整天死读书,也不想在渔船上度过碌碌无为的一辈子,更不愿意就此屈服于现实。


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丢下了他去了外面的大城市,逼走她的父亲从那天起就一蹶不振,整日酗酒,虽然没有延续殴打的习惯,但两个人经常吵架,他会离家出走,在桥洞下或者海边的废弃小屋里住上几天再回家,而父亲只是从酒瓶子堆中起身质问他怎么不买点吃的回来。


他沿着海堤走着,心中在想班主任看到他的座位是空着的之后会怎样骂他,或许她还会叹气。


天色渐渐暗下来,热烘烘的气流和烈阳消失了,白日里喧闹的海鸥也安静了下来,他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,周围寂静一片。


今晚要不要回家呢。就算回去,迎接他的也只有昏暗又冰冷的房间与还没丢的堆成小山的酒瓶,父亲出了海,家里没有人。


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一个人迎面向他走来,那人还推着自行车。因为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,所以海边没有安装几盏路灯,月光和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来人的身影。


他认出来那是高他两个年级的学长,对方的照片一直都被挂在表彰栏上,笑盈盈的目光总是注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,学长很受欢迎,很多人都认识他,都夸赞他是个很好的人。


但他这样的人物,从来没有与对方接触过。


学长低着头,似乎并没有看到前面走来的他,两个人差点相撞。


学长吓了一跳,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,双手离开了自行车车把,那架老旧生锈的自行车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,与之一起掉落的还有一副黑框眼镜。


学长慌张地说了一句抱歉,随后要去将自行车扶起来。


初夏时分,学长却穿着长袖的衣服,让人捉摸不透。他看到学长露出来的双手,苍白纤细的可怕,甚至能看清那一根根青色的血管。


学长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自行车,另一只手在地上到处摸索着他的眼镜,这个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。


学长同时再次对他道了歉,态度诚恳到似乎是犯了什么大错,事实上两个人撞都没撞在一起,他毫发无损。


“没事……我帮你捡吧。”他有些看不下去,便难得的有了帮助他人的念头,弯腰伸手就拿到了那副眼镜,然后把自行车也扶正了,按理来说平常的他并不会这样做。


学长惊讶地看向他,说不出一句话,他并不温柔地将学长一把拉过,学长险些跌进他的怀里。


学长比他矮了一个头。


他低头,把眼镜腿打开,仿照他同学做的那样帮学长戴上了眼镜,学长变回了他最熟悉的模样,但那对在月光照耀下宛如星云般的动人异瞳在一瞬间消失,灰蒙蒙的镜片挡住了所有的光辉流动。


他突然很想说,你的眼睛真好看。


他的确也这么做了。


学长先是愣住了一瞬,然后匆匆低下了头,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谢谢,然后飞快地推着自行车绕过他跑远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不解的站在原地。


车胎与铁架碰撞的哐当声愈来愈小。


他注意到了学长有点泛红的耳尖。




03.


今日的拍摄工作到此结束,从白日到黑夜,整整十二个小时。


工作人员们收着机器,相互道着辛苦了,导演拿着大喇叭催促着各个部门的行动,同时说着明天的安排。


这段时间Fulgur和Uki的合作很顺利,几乎每一场都是一遍过,有卡壳也多是出在Fulgur的身上。


休息的时候Fulgur总会出神地想到Uki,甚至是在戏中,他偶尔还会产生违抗剧本的想法,比如他应该很粗暴地抓住学长的手,可他却想与Uki十指相扣,因为他担心太过用力会把对方看起来脆弱无比的肌肤给弄疼。


Uki作为他的前辈总是在指导他,在导演跟他讲戏时Uki也不会去做别的,就是安静地陪在旁边看着他,有时也提几句建议,眼里有温柔,有鼓励,还有他看不清的东西。


脸上的淡妆,干净的白衬衫,亲和的举止,Uki就是那皎洁的月,他的心像小镇边的海,被撒满揉碎的月光。


Fulgur不自觉地走向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的Uki,等再次回过来神来自己已经与Uki搭上了话。


“要一起对台词吗?”


邀请一说出口Fulgur就后悔了,时间已经不早了,Uki今天比他还要多拍了两场戏,并且全程都穿着长袖的、每一颗扣子都牢牢扣好的衬衫,不知道出了多少层汗,正需要休息。


Fulgur马上想要说出不用了,可Uki抢在他前面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

Uki说:好呀,眼睛亮亮的,笑着看着他。


Fulgur看着那么漂亮乖巧的前辈又说不出话来了。




两个人站在电梯里,Uki站在Fulgur的前面,那股好闻的鼠尾草与海盐香气在这个小空间里飘散着。


Fulgur一直垂眼盯着Uki的发顶看,前辈的发色跟他的瞳色一样,卷曲的,看起来很软,很好揉。


叮——电梯到了五层,也就是剧组所包的楼层。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,站的挺直的Fulgur就像是Uki的保镖。


Uki停下来,伸出手往左指了指,又往右指了指,回头问Fulgur:“你的房间在哪边?”


“左边。”


“啊,等一下我,我回我房间拿点东西!”说完Uki就小跑着跑进了右边走廊的里面,消失在了拐角处。


很快Uki又跑了回来,手上提了一个塑料袋,Fulgur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,他也没有去问。


两个人并肩走着,Uki一边走一边默念着路过的房间号,从515一直念到了506。


“505。”Fulgur轻声提醒Uki。


Uki点了点头,然后让到了一边,Fulgur拿出房卡放在了感应器上,房门应声打开了。


“没怎么收拾,不好意思。”Fulgur说。


“没关系。”Uki善解人意地笑了笑。


主演的房间是最大的,并且有两层,楼上是卧室,楼下是客厅和厨房。Fulgur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淡紫色拖鞋,正好和他的红鞋是一对的。


室内其实并没有多凌乱,只是沙发上散落着几件衣服,剧本就摆在茶几上,好几位角色的都有,还有几本厚厚的书。


“你想要吃点什么吗?”Uki转身就走进半开放式的厨房,将塑料袋放在料理台上,打开了冰箱,意外地发现里面有些食材。


“什么?!不不不。”刚在沙发上坐下的Fulgur一下就站了起来,连忙摆手。


“没关系的噢,我经纪人让我每天晚上拍完戏都要吃点什么。”


Fulgur想起几个小时前在海边看到的那双手,Uki确实太瘦了,似乎大一点的海风就能把他吹倒。


“有虾欸!”Uki惊喜地说。


“那可能是我助理买的。”


“海鲜粥,再拌一个沙拉,可以吗?”


“可以……但是你真的不用做我那份的。”


“Shut the fuck up.你吃就是了,好多人都吃不到我亲手做的料理呢。”


前辈突如其来的一句脏话给Fulgur带来的震撼是莫大的,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味过来,那可真够辣的……他马上就遣散了自己不该有的想法。


接下来拍的都是双人戏,Fulgur也不急着看剧本了,开始看起了书,Uki在厨房里慢悠悠地准备着,两个人互不打扰,就像是相处和谐的伴侣。


Fulgur很快就沉浸在了书的世界中,直到海鲜粥的香气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,他一看时间,距离两人回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。


Fulgur起身, 来到了厨房,Uki仍在忙碌,不过看起来他乐在其中。灶台上海鲜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,红色的虾肉与翠绿的葱相互映衬,看起来诱人极了。


另一只锅中的鸡蛋也煮好了,Uki将它们捞出,放进凉水里。


“是要放进沙拉里吗?我帮你剥吧。”Fulgur说,沙拉他并不陌生,毕竟自己过去经常靠鸡胸肉沙拉维持生命体征。


“谢谢你哦fufuchan。”


Uki嘴里哼着歌,拿出了一个盘子,他先往盘子里铺上了生菜叶,然后依次放上了紫甘蓝丝,黄瓜片和小番茄。


Fulgur把剥好的光滑白净的鸡蛋递给了Uki,两个人的指尖在瞬间内接触又分开。


Uki熟练地将鸡蛋对半切开,蛋黄就像是圆圆的月亮。


“你在哼《Deja vu》吗?”Fulgur想起来什么,向Uki问道。


“你听出来啦?”Uki笑得动人,露出洁白的牙齿,像是绽放的花。


Fulgur默默地点了点头,心里莫名开心。


那是Uki的原创曲,作为多年的粉丝,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,在他还没出名的那段时间里就是Uki的歌声给予他力量和希望,支撑着他走下去。


Uki将切好的鸡蛋放在蔬菜上,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小瓶油醋汁,淋在了沙拉上,柠檬和黑胡椒的香气散发出来。


粥已经煮好,放在灶台上凉了一会儿,量不多,刚好能分成两碗。


两个人在餐桌上面对面坐着,享用着这顿宵夜,剧本被翻开,放在一旁。


海鲜粥香甜浓稠,蔬菜沙拉清脆爽口,两道简单的料理便让Fulgur由衷地称赞Uki的手艺,同时他也感慨这就像是在做梦,并且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。


“既然是梦,那就多吃点吧fufuchan。”Uki笑着用叉子叉起最后一块鸡蛋送进Fulgur的嘴里,像是投喂小孩,Fulgur边咀嚼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this is really good。


Uki也给自己喂了一口沙拉,Fulgur注意到他还会伸出另一只手接着,餐具被放下,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交替放在了桌上,简直优雅极了。


“跟我走吧。”Uki突然说道,平静地望着Fulgur。


Fulgur意识到那是他的台词,是“他”对学长说的话。

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角色调换了,但他还是很快地接上了。


“我跟你走。”


两个人相视一笑,食物已经光盘,他们拿起各自的剧本,正式开始了对戏。




04.


从那天之后,他每天都会逃掉下午最后一节课,来到海边,为了放松,也为了等学长放学,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等那个眼镜男。


最开始学长还是会被他被吓到,但渐渐地也习惯了他的存在,每天晚上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海堤上,谁也不说话,只有自行车的哐当声和海风的呼呼声,影子被拉长,不远的海面泛着碎钻般的月光。


直到走到离学长家很近的地方,他才会停下脚步,注视着学长离开。


那个房子没有亮灯,就像他家一样。他不禁皱眉。




这一天他没有在学校里见到学长,晚上在海边也没有等到那个推着自行车的瘦弱的身影。


他的内心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,于是他朝着学长家的方向飞奔。


他跑过无数家温暖的灯火,踢飞路边的石子,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,过速的心跳在胸腔内震动。


他气喘吁吁的在熟悉的地方停下,忽视了阶梯,从海堤上一跃而下,那个房子一如既往的黑暗,他看见学长的自行车停在窗边,窗户被封死了,从外面看不见任何东西。


他走到正门,发现门没有关,就这样大敞四开,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,月光从门口投进去,照亮了满是污渍的地面和发霉的墙。


有巨大的声响从屋里传来,那似乎是瓷器和玻璃摔碎的声音,声音粗糙的女性歇斯底里地喊叫着,随后一大串极具攻击性的话语如刀般刺耳地袭来。


他怔在了原地。


两个影子推搡着映在了玄关的墙面上,高大的女人揪住了瘦弱少年的衣领。


他认出来那个少年的影子所属于学长。


女人大声地质问少年为什么要靠她来养,然后扇了少年一巴掌。少年颤抖着伸出手去摸脸上刚刚挨打的地方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
女人骂着少年是个婊子生出来的贱种,同时重重踢上少年的手臂,腰,背,腿,少年只是瑟缩着,甚至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。


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,平时冷峻的面庞多了几分怒意,银发下蓝灰色的双眼盯着女人的影子不放,锋利的目光就像是一匹被抢走了猎物的狼。


他平等地厌恶和憎恨每一个实施家庭暴力的人,无论是语言暴力,还是肢体暴力,又或是其他,因为这让他失去了母亲,失去了和其他孩子一样的成长环境,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。


他遏制住自己冲进去把学长救出来的冲动想法,转身就往家里跑,用比刚才来时还要快的速度,他还想要再快一点、再快一点。


他冲回冰冷的家中,啪地按下自己房间里的电开关,那个只被一根线吊住的灯泡闪了闪,发出了微弱的光。


他来不及休息,从床底拖出一只沉甸甸的木箱,打开,从里面翻出了一卷所剩无几的纱布和一小瓶药油,这是他曾经还打架时攒钱给自己买的,现在不打架了,但还留着,他匆匆地将它们捎进裤兜里,走出了房间。


他又急速地奔回了学长家,门已经关上了,也再没有难听的人声和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。


他其实并没有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,但他总是喜欢先踏出第一步,再决定下一步,于是他来到了海堤上,坐下,撑着手望着学长家的门口。


他不知道学长会不会出来,不过反正他也没有事要做,干脆就等一会儿吧。



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
他被学长的声音给唤醒了,该死,他想,他居然睡着了……


虽然七月的晚上并不冷,但在硬邦邦的海堤上睡一夜也是够呛的,他揉着被咯得生疼的背站了起来。


此时天才蒙蒙亮,太阳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,海面上雾气弥漫。


学长依旧穿着长袖白衬衫,推着自行车,是准备要去学校了。


他发现了奇怪之处,皱眉问道:“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?”


学长愣了一下,随后移开了视线,磕磕绊绊的,也没说出个具体原因。


他大概猜到了,便没有再追问,只是强势地凑过去,将自行车的脚撑撑起,然后拉过学长,一下子挽起对方的衬衫袖口。


衬衫下的手臂果然如他所料,青红交错,伤口大小不一,有深有浅,凝成的血痂格外显眼。


他拿出药油,打开瓶塞,往学长的小臂上倒,淡黄色的液体流向四处,滴落在地上。他用手掌将药油抹开,涂在每一处有淤青的地方,学长吃痛地缩了一下,于是他放轻了力度。学长没有再躲。


两边都涂完后,他又拿出绷带,不熟练地包扎好了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。


但他清楚学长被打的地方不止手臂,还有其他很多地方,并且之后还会再被施暴……于是他把整瓶药油都给了学长,学长有些不知所措。


他真的很看不惯学长这唯唯诺诺的性子,便直接绕到了对方的背后,拉开书包,把药油塞进去,再拉上。


“好了,我们去学校吧。”他说。


学长真诚的对他说了声谢谢,双颊泛上红晕,藏在灰暗镜片的双眼似乎都亮了几分。


两个人开始向学校的方向走去,海风阵阵的吹来,海浪从远处荡来,撞击着礁石,溅起洁白的浪花,太阳在升起,晨曦划破了天际,渲染这个刚睡醒的小镇。


走到一半,学长转过头,轻声地问他:“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?”


他说:“可以。你不用连这个都要问。”


得到允许后,学长向他讲了很多,他一直都默默地听着。


学长说他的母亲是父亲找的外遇,后来他的母亲病死了,他便被父亲“领养”了。


学长说之前“母亲”对他还不错,因为她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,便把他当亲生的来照顾,给他吃肉,也鼓励他好好学习。


学长说直到弟弟的诞生,事情的真相败露,“母亲”患上了精神病,发作时就会打他骂他,让他滚出去。他也知道“母亲”过去对她的好,所以他拼命地读书,包揽了所有的家务,有空便会去打工挣点小钱,然后忍下所有的疼痛。


故事很简短,他听出来学长语气中的哀伤和无奈。


他垂眸说,那不是你的错。


学长笑了笑,说,或许吧。


两人到了学校,他陪着学长把自行车停好,走进教学楼。学长的教室在四楼,而他的在二楼,他们将在楼梯口分别。


但学长迟迟没有走,在犹豫了很久之后,学长终于向他发问,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。


“……我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吗?”


他在周围来往的人群诧异的目光中上前一步,伸手摘下了学长的眼镜,仿佛有万千星辰都聚在那双异色的眼中。


他说:“当然。”眼中泛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


顷刻间眼中星河滚烫,晨光从后面的窗户进入,把暖意洒了满身,紫发的少年在金光下熠熠生辉。




05.

今日份的拍摄结束,Fulgur赶快向Uki问了一个问题:那些伤疼不疼。


Fulgur想问很久了,刚刚也是总忍不住往对方方的手臂上瞟,毕竟那些骇人的青青紫紫他看着就疼,Uki先是愣住了一瞬,随后笑出了声。


“那都是化妆的效果呀,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哦。”


Fulgur在心中暗暗吐槽自己有够蠢的,分不清戏里和戏外。


“但是……”Uki接着垂下头,注视着自己手臂上“淤青”,说道:“学长很疼呀。”


Fulgur忽然说不出来话,他觉得此刻的Uki就像是一个水晶制成的艺术品,有着难以言喻的易碎感。


过去两天里Uki的表演出色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,无论是神情,说话的声调和语气,还是一些微动作,都让导演和编剧频频称赞,Fulgur也时常感到恍惚 。


Uki毕业于世界顶尖艺术学院的表演专业,拥有毋庸置疑的实力,所以他演的好,或许在场的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。


但Fulgur作为与Uki搭戏的人,他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,他不知道如何去描述,但那绝对不是光靠课本上的教程或者丰富的拍摄经验就能拥有的。


大部分的剧情就好像是Uki亲身经历过一样,他并不是在表演,怯懦就是他的本能,容忍就是他的习惯,这个角色就是他灵魂的映照。


但这仅仅只是Fulgur的猜想罢了,Uki把自己包在了茧里,没有人能真正看到他的内心。


“Fufuchan,我很开心。”


Fulgur不解地望向Uki,对方只回了他一个看不透的笑容。


今天收工得早,天才刚刚暗下来,海边的路灯还没有亮起,在微凉的黑夜中,是谁双眸黯淡,是谁神色凝重,是谁有满腔想诉说的话语,又是谁在看着谁。




06.


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开始认真听课,开始写作业,甚至会主动去找老师和同学补课,老师们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。


学长夸他,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学习,只为了他心中的一个念头。他依旧每天送学长回家,并每天都给学长上药,两个人有时会约着一起去镇里的图书馆学习,或者是一起打工。


这是夏末的一天,距离开学还有一周,早上他出门时天上下着小雨,雨点淅淅沥沥的,带着丝丝凉意钻进心里。今天他心情不错,因为学长答应帮他讲讲下学期的新课。


然而他在图书馆等了很久,久到墙上的挂钟转了不知道多少圈,一百多页的课本被翻完,他特地帮对方点的一杯热饮不再冒着热气。


远处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,瀑布般的暴雨朝大地倾泻而下,在奔腾的雨声中,他最后接受了学长没有来的事实。


像极了那个他在路灯下等学长放学的晚上,强烈的不安再次充斥在他的心间。


焦躁的他再也坐不住,拿起伞就冲进了雨幕中,将热可可和课本都抛在了身后。


他跑过两个人一起打工的餐馆,雨水猛烈地击打着玻璃窗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;他跑过学校,校门口的雕塑被洗刷得干净。


他沿着海堤疯了似地奔跑,道路两边模糊的光斑在飞速地往后倒退,不远处海浪在狂风中咆哮,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他拍倒。


他终于跑到学长家附近,倾盆大雨让几乎他什么也看不见,他只能大喊着学长的名字,回应他的只有从天边传来的雷声。


突然他看见一股红色的水流流入污水渠,那似乎是血与雨水的融合物,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。


他顺着血水寻找,终于找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,露出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,那是他的学长。


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一起涌上他的心头,他扔下雨伞,跑了过去把学长抱起来,学长浑身都发烫,已经快失去了意识,只是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,颤抖着向热源靠近,从伤口流出的血液渗染红了白衬衫,又被雨水给冲淡。


Fulgur听见Uki在喊他的名字,声音极其的微弱。


“Fufuchan,fufuchan…… ”


他低下头去胡乱地亲吻他的眼角和唇角,将泪水和雨水一同抹去,他说,我带你走,我带你走。


剧本上写的是:“他用手不断地抹去学长脸上的雨水,去探对方的鼻息,说:我带你走,带你离开这个地方。”


导演没有喊卡。


他抱着他往医院奔去,身影渐渐在笼罩天地的雨幕中消失。


没有人能控制雨的来去。


救护车的铃声划破了天际,众人在雨中乱作一团。


这是没有人意料到的意外,Uki的PTSD发作了。




07.


Uki在医院住了将近两周,期间表现得与平时并无区别,只是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

Fulgur每天都会去看望Uki,前辈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发呆,他被白色的被子盖着,显得更加瘦弱。


大多数时候只是Fulgur在讲话,因为Uki说自己没什么力气讲话。Fulgur会讲讲最近剧组里的趣事,以及剧本的一些改动,Uki静静地听着,眉目含笑,万分柔情,就像一幅静止的画。


有时Fulgur也会削一个苹果给Uki吃,最开始他削不好,又慢,苹果皮断断续续的,挨了不少Uki的嘲笑,后来削多了也能削得又快又好了。


住院的最后一天,Fulgur又给Uki削了一个苹果,他其实很想问问前辈有没有吃腻,但Uki捧着苹果小口小口地咬着,看起来似乎很愉悦,于是他把话吞回了肚子里。


就像仓鼠,Fulgur莫名想到了这个可爱的比喻,再看一眼吃苹果的前辈,嗯,真的很像。


Fulgur望着Uki的唇出了神,各种各样的情感在心中交织。


“……前辈,我想亲你。”


没有等Uki回答,Fulgur已经起身靠了上去,Uki没有抗拒,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惊愕。


Fulgur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轻轻吻上了Uki的唇,缕缕熟悉的鼠尾草与海盐香气飘来,Uki顺从地闭上眼,他看见他细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,像是扇动翅膀的蝴蝶。


Fulgur浅浅地啃咬着前辈的柔软,苹果甜津津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。


两个人很快相拥在一起,暧昧于此刻填满这个并不大的房间。两颗心脏热烈地跳动着,将满腔爱意随同血液送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,Fulgur温热的吐息落在敏感的肌肤上,引得怀中人不住地哼哼。


这个吻很长,很温柔,直到气息被掠夺一空的Uki推了推Fulgur,两个人分开。Uki原本苍白的唇变得红肿,甚至冒出了血珠。


“啊~你脸红了。”


“对不起!”


Fulgur狼狈地离开了病房,只留Uki在房里笑得开心。




08.


学长毕业了,但没有走出这个小镇,留下来成为了他的老师。


老师穿的依旧是学生时代的那件白衬衫——它被洗的已经有些缩水,露出一截纤细苍白的手腕,只是外面多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衫。


老师会笑着给他补课,声音轻柔,就像和煦的晨光,只是那副被胶水粘上的眼镜不适合他。


时间过得很快,他也毕业了,但他选择离开这个小镇,在走之前,老师来为他送行,他站在公交车门口,身后司机在不耐烦地催促。


老师只对他说了一句话。


“你一定会有一个好的未来。”


但他却想的是,他们应该有一个好的未来。




09.


三年后,深冬。


他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,老师难得的接了,他只问了老师一个问题,那就是眼镜度数的多少,老师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告诉了他。


他是开摩托车来的,所以当他在公交车站看到冷得跺脚的老师时,他愣住了。


老师总算没有再穿白衬衫,而是穿着白色的毛衣,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,像是一片散落在人间的雪花。


老师很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还以为你会坐车来。”白气从嘴里飘出。


他笑了,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,给老师披上。


他握起老师冰凉的手,将温暖的体温传递给对方。


老师鼻头红红的,他摘下架在那上面的黑框眼镜,老师戴了好多年,早就该换了。


他帮老师戴上崭新的淡紫色圆框眼镜,那是他特地为老师挑的,果然与老师很相配。


他拉着老师的手来到他的摩托车旁,他说:“走,我带你去兜风。”


摩托车的响声吵醒了镇里的许多人,但他并不在意,他唯一在意的人只有坐在他身后、抓着他的腰的老师。


车开上了山,他要带着老师前往数公里之外的城市,那里彻夜喧嚣,灯火通明。


他们穿过一条带有海风气息的隧道,离出口还有五米,他感受到老师的靠近。


Uki轻声说了句:“我喜欢你,fufuchan,我好喜欢你。”


这一句当然不是台词。


风声太大,盖过了句突如其来的告白,谁都没有听见,也没有机器录下。


但没关系,Uki想,能说出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。他不敢再渴望得到更多,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再纵容后辈的冲动。


Uki想起来那个苹果味的吻,眼角忽然有些湿润。




10.


他把老师领进了自己在城里的家,虽然小,但住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

“今天是跨年夜。”老师说。


“嗯。”


他们站在阳台上,望着远方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,灯光恍惚,绚丽的不真实;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与激动。


不断有烟花在天际边绽放,五彩缤纷的,像是海边日出时的彩霞,将黑色的夜幕装点的灿烂夺目。


新年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,他下意识的侧目,撞上了老师望过来的眼神。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眼镜,那双眼睛此时要亮过今晚所有的烟花。


他不需要去看星星,他想,也是Fulgur想,有一颗漂亮的,闪闪发光的星星就在他的旁边。


烟花炸开的声音震耳欲聋,他却只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。


咚,咚,新年的钟声敲响,瞬间有无数烟花如火箭一般窜上了天,发出咻的声音。


他垂眸,认真地看向老师,说:


“老师,新年快乐,跟我走吧。”


老师没有马上答应他,而是抱住了他,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。渐渐的他听到有啜泣声传来,老师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。


他也没有说话,两个人就是这样安静地抱着,


最后他感受到老师点了点头,幅度很小。


老师带着哭腔说:“我跟你走。”


他终于兑现了自己五年前在雨中许下的诺言。







两位主演的房间戏正式杀青,在导演喊下卡后所有人都鼓起了掌。


但两个人并没有急着下班回去休息,Fulgur先是要来一张纸巾抹去了Uki脸上的泪水,然后他说:“新年快乐,Uki。”


“新年快乐,fufuchan。”


Uki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,他在尝试抑制住自己溢出来的感情,几下深呼吸之后,他感觉好一点了,便匆匆地离开Fulgur去找助理了。


Fulgur怔了在原地,沉默了许久。




尾声.


Fulgur追上一个人回酒店的Uki,对方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单。


他一下抓住Uki的手,就像“他”抓住学长,或者说是老师的手那样,Uki被吓了一跳。


Fulgur凝视着Uki,看见对方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红,似乎闪烁着泪光。


他终于开口说道:


“Uki,我也会开摩托车,可以带你去海边兜风,我还可以给你买热可可,买新的眼镜,只要你喜欢,只要你想要。”


Fulgur说得停不下来,他讲自己第一次见到Uki就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,他讲自己靠Uki的歌声才在困难的时期坚持下来,他讲自己一直在努力向着Uki前进。


说完自己,他又开始说Uki,说Uki有多漂亮,声音有多好听,是一个多厉害的人。


“……能与你合作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我们是偶像与粉丝,是前辈和后辈,但我希望我们能不止于此。我喜欢你,Uki,不是我还没有从戏中走出来,就是演员Fulgur Ovid喜欢演员Uki Violeta。”


Fulgur说完,才注意到面前的Uki已经哭的泣不成声,抱膝坐在了地上,肩头颤抖着,像迷路的孩子。


他蹲下去,将Uki整个人都圈进怀里,轻轻地拍着Uki的背,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。


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,都会过去的,会消失的,从今往后我会陪你一起渡过难关。”


Uki从Fulgur的怀中挣扎出来,然后瞪着Fulgur看,说:“你说好的。”


Fulgur肯定的回答被Uki的双唇堵在了嘴里。


他们在路灯下拥吻。


他们都将不再是一个人。






全文完






没想到最后还是写成了he,祝大家新年快乐呀!




评论(18)
热度(173)
  1.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泠橙不是冷橙 | Powered by LOFTER